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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世界美学的中心在北大

兰亭书童 2010-08-06 热点透析 评论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8月的燕园群贤毕至,大哲云集。以“美学的多样性”为主题的第十八届世界美学大会将于89-13日在北京大学举行,共有来自60多个国家的600余位学者参会。大会将就“全球与地方:西方与非西方的美学”、“文化研究与美学的冲突与交融”、“美学与音乐、绘画、雕塑、建筑、书法、设计等艺术门类的关系”等10个命题展开讨论,并设有中国艺术、艺术教育、舞蹈美学3个分会场。


    在世界美学大会开幕前夕,本网记者采访了北京大学美学与美育研究中心副主任、国际美学协会总代表、中华全国美学学会常务理事彭锋副教授,请他谈谈北大的筹办情况以及对本次世界美学大会的期许。


    记者:老师,您好!我们一般称世界美学大会是美学研究转向的风向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


    彭锋:每个行业都有一些标志性的事件,比如艺术有一些双年展、三年展、还有五年展、文献展,一般来说最重要的艺术双年展会预示将来艺术发展的方向,被视为当代艺术发展的风向标。车展也是这样,比较重大的车展就可能被视为汽车发展的风向标;奥运会被视为体育运动发展的风向标;世界杯可能就被视为足球踢法的风向标。因为世界美学大会是最高规格的平台,每一个研究者都希望把自己最新的研究成果或者最好的研究成果在这个平台上展示,所以每届世界美学大会都会形成美学发展的新动向。首先,发表的是最新的研究成果;其次,这个研究成果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会扩散、普及。比如,我的一个研究成果是在北大完成的,我在北大讲过,但是美国人不知道,欧洲人不知道,或者要花一段时间才知道。但是,现在在这个大会上发表的新成果,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尤其全世界的同行都知道了,所以不仅发表的成果比较重要,而且传播的方式、影响的广度和深度都是前所未有的。我之所以强调深度,是因为专家之间的交流和影响对该学科的影响更为重要。


    记者:对于在北大举办的这一届世界美学大会,您预测它会使美学研究的方向转向哪里?


    彭锋:对于究竟转向哪里,虽然现在还不好说最终的结果,但我们肯定是有所期待的。第一个,我期待东方美学尤其是中国美学的复兴。我们知道,美学这个学科起源于18世纪欧洲,一般认为它的学科创始人是德国的鲍姆嘉通,也有人认为英国一些哲学家所做的工作在时间上更早,总而言之,这个学科带有明显的“欧洲中心主义色彩”,甚至有很多人跟我说中国人不可能有“美”,不可能有“beauty”,最多有美的东西,有“the beautiful”、“the beautiful things”。他们认为作为名词的“beauty”只有古希腊有,也就是全世界所有文化里追求“beauty”的文化只有希腊,中国文化不追求“beauty”,印度文化也不追求“beauty”,埃及文化也不追求“beauty”。今年的世界美学大会是第十八次,如果土耳其也算欧洲的话,前面15次全是在欧洲,有1次是在北美,还有1次是在亚洲的日本,从世界美学大会的举办地我们就可以看到这样一种偏见。那么,现在我觉得到了改变这种偏见的时候了。


    第二个期待是,我们预期美学跟艺术的结合将越来越紧密。美学是很奇特的学科,它跟艺术有关,但是一些美学研究者往往忽视艺术实践。从美学这个学科的不同名称,也可以看出美学家对艺术的侧重程度不同。黑格尔在他的《美学讲演录》开篇就谈到美学的名称,他提到三个,既感性学、美学和艺术哲学。一般说来,将美学当作艺术哲学的研究者,比较重视艺术。其实,不管用什么名称,美学研究者都应该对艺术实践有所了解,我们老一辈美学家朱光潜先生曾说过:“不通一艺莫谈艺。”后来因为学科的分化,使得美学与艺术的关系越来越远了。


    记者:为什么说东方美学尤其是中国美学的复兴是有可能的?


    彭锋:现在,以希腊传统为核心的西方美学现在正面临危机。第一,希腊美的典范作用正在削弱。整个人类发展由贵族社会进入大众社会之后,美越来越带有时尚的特征。时尚就意味着要不断变化。以前欧洲的典范美是不变的,一种标准的美,以数学比例来计算的美,它在今天的统治力量已经减弱了,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相反,一些具有明显流行色彩的美在今天大行其道。第二,欧洲现代意义上的艺术在今天的发展遇到瓶颈,很多人说“艺术终结了”。因为西方现代意义上的艺术追求创新,创新可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艺术的各种可能性穷尽。经过这么多年的不断实验,艺术家要有所创新,尤其是在形式上要有所突破,已经是很困难的了。这样,艺术就成了一种“习惯”,创新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按照西方美学的看法,没有创新的习惯不能叫艺术。


    但是中国艺术不以创新为最终目的,而以包容为目的,这样一种观念使得中国艺术家没有“艺术终结”的焦虑,所以中国艺术照样可以蓬勃发展。另外,中国社会处于一个急剧变化的阶段,这样的社会对艺术来说是最宝贵的。因为艺术需要新的刺激,艺术家需要灵感。我记得国际美术学会的前主席阿莱西·埃尔亚维奇说过:“第一世界不可能有艺术,艺术基于正在发展的、变化中的第三世界。”我觉得他的看法从某种意义上是有道理的。西方艺术面临困境的时候,也是我们重新思考艺术概念和艺术史概念的时候。什么是艺术史?我们以前的艺术史都是在西方的宏大叙事里面找我们中国的位置,现在需要打破西方艺术史叙事的统治地位,应该允许不同的艺术史叙事,中国人的、印度人的、韩国人的、日本人的……


    总而言之,转型阶段对于中国美学来说是最好的崛起机会。以前我们对中国美学的理解都是在参照西方的美学系统下进行的,但是现在我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来整理自己的美学传统,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而且中国社会的高速发展使得中国文化、中国艺术,包括中国喜欢的“美”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世界美学大会在中国开,中国这么多学者参与,将使中国的声音更加强大清晰。











    记者:本次大会在议程设置上会如何引导以实现这两个“期待”?


    彭锋:这次大会的发言分三种形式:全体大会、专题会议和分组会议。按照惯例,在全体大会上发言的人,主办国的人数不能超过三分之一,所以我们安排了张世英教授和叶朗教授,老师讲的就是中国美学的精神和特点;我们还安排了一个圆桌会议,由我和资华筠、高建平谈中国艺术,从传统到当代;除此之外,我们的专题会议里面设置了亚洲美学、比较美学、中国美学、韩国美学、日本美学、印度美学,也就是说跟东方美学有关的专题占了差不多一半,这在以往是不可能有的,以前12个专题里面可能只有半个或一个涉及到东方美学;我们还有两个汉语的中国美学专题组;最后还有专门讨论中国艺术的分场大会。所以,在大会上发出这么多跟中国美学、中国艺术有关的声音,我想会对国际美学界的研究状况造成一定影响。


    对于第二个期待,这次大会好多专题是跟艺术有关的,尤其是跟中国艺术有关。我们有舞蹈美学的分场、中国艺术的分场、艺术教育的分场。在这次大会期间,我们会举办美术展览,举办沙龙,请人来表演古琴、昆曲,还专门有一场中国传统舞蹈。这些其实都是在释放一个信号:美学研究必须与艺术结合在一起,只有这样,美学研究才会更有活力,因为美学有义务回答艺术提出的各种各样的问题。


    记者:我们知道,本次世界美学大会是20066月份的时候由北大美学与美育研究中心代表中国出面申办的,当时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彭锋:当时,北大美学与美育研究中心成了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按照规定,重点研究基地每两年要召开一次国际学术会议,我们也计划每两年举办一次国际会议,后来有国际美学协会的朋友建议可以尝试申办一次世界美学大会。北大向来是“要做就做最好的”,对于美学学科来说,国际学术会议中最重大、最有水平的就是世界美学大会,所以我们中心主任叶朗教授就向北大校领导汇报,并获得了同意和支持。


    当时申办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把握能成功,因为之前北大曾申办过世界比较美学大会没有成功。但世界美学大会申办成功了,我觉得原因不是因为申办材料准备得好,而是时机的问题。因为我们申办世界比较美学大会是在上世纪,那时中国对国际学术界的吸引力还不太强,现在就今非昔比了。


    我们当时申办世界美学大会的初衷有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中国有这么多的美学研究者,很少有机会向国际美学界传播;中国有那么多灿烂的艺术,很少向世界各地的专家展示。还有就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成果,应该给学者展示一下,学者的看法跟商人、政治家的看法会不一样的。现在有政治家的看法,有商人的看法,如果加上学者的看法,那么外国人对中国的看法就会更立体一些。另外一个方面,也算是我们对国际美学界作的一个贡献吧,因为承办世界美学大会需要不少人力、财力、物力。作为美学研究大国,中国应该在这个方面有所贡献。


    记者:您对北大目前美学和艺术的研究状况有一个怎样的描述和评价?


    彭锋:现在北大有关学者主要分布在哲学系、艺术学院和中文系。从传统上讲,北大的美学研究是中国美学的风向标,历史上重要的美学家和美学思想都是在这里产生的。现在要我来评价北大的美学和艺术研究,估计不会非常客观,因为牵涉到自我表扬与自我批评的问题,学术评价需要过一段时间让历史来裁判,尤其在各个高校相互竞争的情况下,有些东西我不好做出结论,但是我可以给出一些数字。比如说北大美学是全国唯一的重点学科,北大美学与美育研究中心是全国唯一的重点研究基地,国内的学术评价系统对北大美学还是很尊重的。我们的研究成果从数量上可能不是最多的,但是质量上还是挺不错的。比如朱良志老师的中国传统艺术研究是非常有特色的,叶朗老师关于美学基本理论的构想力图促成中国传统美学与西方当代美学的对话,这也是非常有高度的。


   记者:就像奥运会对举办城市的城市发展和城市形象有很大的影响和推动作用,那么,世界美学大会在北大举办,会给北大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吗?


    彭锋:我现在很担心,北大正在修路,破坏了校园的美感。校园本来很漂亮,很有历史感的,但是路修好了就没有历史感了,太新的东西就像一瓶新酒,太刺激,不够醇和。但是,我们也不能因为要开世界美学大会了就停止修路了。所以,对北大物理环境上的改变,我没有任何期待,但是对美学研究的期待肯定是有的。


    北大美学与美育研究中心是美学学科全国唯一的重点研究基地,她不应该是全国最重要的,也应该是全世界最重要的,我自己有一个想法是让她成为世界上最新的、最重要的美学思想的诞生地。比如,我们可以请世界上的学者来这边驻站研究几个月,让他们的成果在这里发生。因为现在是全球化时代,所谓的“中心”概念不一样,它不是限于某个国家和地区,而是可以迁移的,8月份世界美学的中心当然就是在北大。文化和学术的中心是可以流动的,我希望北大美学与美育研究中心可以成为“国际美学家的流动站”。我们提供条件,让他们的研究成果在这边形成、发表,如果真的能做到这一点,那么别看这个地方很小,她的世界影响就会很大。比如,世界上很多美学家发表他的成果往往不是在他自己的工作单位,而是在其他地方,像哈佛大学的尼尔森·古德曼,他关于艺术语言的研究成果最初是在牛津做讲座的时候发表的。我们不可能将世界上顶尖的美学家都请到北大来工作,但是我们可以让他学术生涯中的重要思想在这里发生,这次世界美学大会可以在这个方面有所推动。当然,这种请进来的工作的最终目的,是提升我们自己的研究水平,将北大美学研究和教学提升到国际一流水平,我认为这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就能做到。


    记者:我注意到这次世界美学大会的官方用语增加了汉语,是考虑到中国艺术研究中某些词汇的特殊性吗?如何克服语言问题在中西方美学艺术交流中的障碍?


    彭锋:世界美学大会以往使用英语、法语、德语三种语言作为官方语言,最初的要求最严格,那就是任何出席世界美学大会的人都必须懂这三种语言。我们从中可见欧洲人的偏见。这次我们是“非法”地加了汉语,因为与会者中使用中文的人数可能超过使用英文的人数。


    沟通的确有问题,我觉得这还不仅是语言上的问题,而是文化传统差异的问题。如果纯粹语言问题还是好解决的,在人文学科中,语言如果不跟文化传统结合在一起就是空洞的“能指”,而没有意义。如果把这个问题放在学术上来思考的话,会得出两种很怪的结论。第一,就是任何语言之间都是不能翻译的,即“不可翻译性”;第二,世界上所有的语言的逻辑结构都是一样的,所以我们可以把所有语言还原成同一个符号系统。我认为这两种看法都过于极端。我觉得如果具体地看待人类历史,就不会拿这两种极端的看法当真。许多抽象地看是无解的难题,在实际中不知怎么就解决了,甚至就避免了。我认为交流是通过接触、试探、猜测、当然还包括误解等等实际行为达成的。我自己很欣赏维特根斯坦的关于绳子的说法中所蕴含的哲学寓意:绳子两端的线是互不相连的,但它又是一根绳子。按照“不可翻译性”的极端看法,互不相连的线不可能构成一根绳子;按照同一结构的极端看法,它们之所以是绳子,一定有一根线自始至终贯穿其中。但事实上并没有一根这样的线,而是线与线之间的交叉重叠构成了绳子。我们需要提供这样的一个场合,让中国的美学词汇、艺术词汇能够跟其他的文化传统里面的词汇有一个接触和亲近的机会,让它们“交叉重叠”,通过双方的不断磨合达到理解与沟通的目的。


    记者:之前在亚洲国家中只有日本办过世界美学大会,在筹办过程中是否有借鉴一些日本的经验和教训?


    彭锋:日本的世界美学大会我正好去过。我们吸取的一个经验就是增加跟亚洲相关的专题讨论,那次有中国美学、韩国美学、印度美学、日本美学、东南亚美学,我们这次也都有,只是将东南亚美学改成了比较美学。


    还有一些东西我们想借鉴但不能借鉴,日本世界美学大会给所有参加专题讨论的学者提供来回的机票、五星级酒店住宿,我们本来也想这样,后来一想我们没到那个财力,就放弃了。但是,我们也有比较好一点的地方。他们当时是在东京郊外的东京外国语大学开会,但是大学里没有住的,每个与会者从住宿地到开会的地方大概要步行45分钟,没有其他的交通工具,而且还是夏天,很不方便。所以我们这次充分利用北大比较大的特点,将与会者安排在勺园、中关新园、资源宾馆、博雅会议中心、锡华俱乐部,不能说住得好,但至少离会场比较近。另外,历次美学大会都不包吃的,只能到会场附近的饭店、食堂吃饭,但为了就餐便利,我们为每位与会者提供免费中餐和晚餐,尽管是在学生食堂(农园)就餐,标准跟学生用餐差不多,但总比他们到处找吃的要方便得多,同时让他们见识北大学生的就餐环境和伙食质量。总之,我们所有的考虑,都是为了让与会者在一个星期的会议时间里感到方便与舒服,我们不讲究外面的排场。


    记者:现在北大对于世界美学大会的筹备进展如何?


    彭锋:进展很顺利,我们招募了很多同学做志愿者,他们工作非常辛苦。筹备过程中也碰到一些问题,我们在软件方面有些地方还做得不够,比如我觉得有一个经验教训可以吸取,就是我们应该很早就把网络注册系统建立起来,以便别人试用检验,这样才能趁早发现问题。好在问题在工作中得到了克服。我自己以前没有办国际大会的经验,这次积累的不少经验。遗憾的是,这些经验估计也不会再派上用场,我不能期待在我退休之前世界美学大会还能来中国。总之,我们希望我们的努力能给所有与会者留下难忘的回忆,也希望本次世界美学大会能碰撞出精彩的思想火花,留下宝贵弥久的精神财富。新闻网记者 沈叶

Tags:美学   北大   世界   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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