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松鹰图》

　　文/菠菜

　　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明显的涨幅是从2009年秋天开始的。与当代艺术、瓷器杂项、明清家具等门类相比，古代、近现代书画的单件拍品成交额更富“天价”的秉性，亿元拍品多出现在这个版块。就书画部分而言，中国嘉德2009年春天的成交额还是6亿，秋天已经达到11亿，2010年上涨的势头更加明显，春季是18亿，秋季飙至30亿，几乎每个拍卖季都较之前翻了一番。自有拍卖史以来，中国的艺术品市场没有任何一个时段出现过这么大的涨幅，导致拍卖价格上涨的原因不是单方面的，上涨之后市场结构也必然有所变化。通过与中国嘉德近现代及当代书画部总经理郭彤女士的一席长谈，我们可以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经济实力与拍品质量交相辉映

　　无可否认，经济增长加强了藏家的信心，随着市场的繁荣，人们对艺术品的价值认同在心理上也产生了飞跃，郭彤说：“面对一幅好作品，过去我们可以想象到的额度是有限的，但最终成交的价位往往超乎藏家和拍卖公司从业人员的预期。而到去年年底，大家对一连串的巨额成交数据已经很习惯。”同时她也认为，书画的拍卖成交额急剧上涨，是中国的独特现象，因为书画是中国独有的艺术品种，它具有人文意境的物质属性和形式通过金钱是可以占有的。在这个过程中，买家引领了整个局面，而资本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把收藏推向更宽的领域。

　　自90年代拍卖伊始，买家主要是金融业、IT行业、实业等聚集财富相对较快，以概念性投资为主的产业类型中的成功人士，近年来他们的投入越来越多。郭彤毫不掩饰地讲述：“如果以单个场次的投入为标准来定义我们的重要买家，在90年代，这个额度是2千万，2005年是3-5千万，

　　2009年是1亿，到2010年秋天，一个买家在一家公司单个场次就能投入4-5亿。”一个公司最重要的买家在单场的投入从2-3千万到4-5亿，并不是换了人，而是同一个人花在拍卖上的钱在逐年递增。这说明在市场成长的同时，买家的资产实力和对艺术品的认识能力也在变化。这一两年最重要、最活跃的5-10个买家，都经过了近10年的积累。新晋的买家有其他投资经验作为艺术品投资的前提，做每个决定都很慎重，但由于起点更高，很多人第一次出手，仅在一家公司可能就有3-5千万的花费，一个拍卖季下来在各公司投入的钱要比以往多得多，这也是艺术品市场持续发展的保障。

　　与客观经济环境相比，郭彤认为作品本身的因素是更重要的指标，因为好的价钱也必须有顶级的艺术作品与之相匹配。诚然，如果没有黄庭坚的《砥柱铭》、王羲之的草书《平安帖》、王蒙的《秋山萧寺图》(等古代书画以及徐悲鸿的《巴人汲水图》、李可染的《长征》、张大千的《爱痕湖》等近现代书画的出现，就算有再多资本在等待，也难以促成这么惊人的交易。

　　牵买家“一发”，动市场“全身”

　　从藏家们的积极程度可以看出，他们对艺术品的占有已经从喜爱型转化为投资型，事实上，人们早已从内心认可它作为一种投资手段，跟地产、股票等投资方式并存。郭彤说，艺术品投资在早些年还是比较边缘化的，拍卖成交的数额并不足以撼动宏观经济的某个点，但从目前的形式来看，艺术品同样具备其他投资门类的影响力。1个亿或许在股票市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但对艺术市场本身、对中国文化、对藏家心理的影响实际上比我们想象的大得多。

　　除了经济能力的变化，藏家的兴趣也变得更宽泛了。郭彤所接触到的藏家中，很多以前只集中精力在某一个领域的藏家，现在可能会涉及到2到4个领域，这是近两年出现的比较明显的倾向。由于性格和投资计划等差异，每个藏家持有艺术品的时间长短不一样，以中长期计划的居多(10-20年)。完全不以今后的资本流通为前提的藏家，在目前的市场上是极少数，他们必须具备以下三点：心理上特别有准备，经济上特别有实力，专业上特别有水平。只要其中一点出现问题或程度不够，他收藏艺术品的持久度就会受到影响。另外有一类纯粹以投资为目的的买家，一般持有艺术品的时间是5-10年，以此为周期的不在少数。但也有很多2009年、2010年入场的新晋买家，目前还无法周详地看到他们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从长期的观察来看，1995-2005年这10年间拍出的艺术作品很少有再被出手的，2005年前后成交的拍品最近又陆续出现了。

　　海外卖家一直是比较重要的组成部分，他们送拍的东西比较有新鲜感，从来源、有趣程度方面更吸引人。过去，海外藏家在内地拍场具有明显的优势，经过10多年，很多好的拍品都集中到国内大藏家手上，郭彤认为取得他们的信任是日后征集拍品的首要关键。因为很多曾经拍过的东西，现在的价值认同又不一样了，所以注重跟国内藏家保持良好的关系，关注他们的收藏，提供学术上的支持，互通有无，形成良性循环，对后续的拍品来源也是一个保证。

　　名家是永恒的主题

　　今年春拍嘉德新增了近现代书法专场，包含了当时政界、文化界、书画界等名人的书法、手记，大部分拍品来自台湾和香港地区名人的后代，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另外还有2个书画专场，古代书画部分是“张氏家族”藏画(“张”即张学良)；近现代部分是张岳军(国民党要军)“中行庐”藏画，12件书画精品均有张岳军本人上款。专场之外，亦有齐白石1946年为蒋介石60寿辰所作水墨纸本的立轴《松鹰图、篆书四言联》，是目前所见齐白石最大尺幅的作品。另外，中国嘉德挖掘多年的张大千1975年为孟小冬所画的《观世音菩萨》也将作为重量级拍品登场。

　　几乎每一件高价位的书画拍品都有一个好的出身，有的是藏在深闺但广为人知的，也有一些经常在展览中出现的，无论“宅型”还是“社交型”，都必须是出自名家之手或者与名家有着密切关系，才能拍出好的价位。在拍卖市场上，藏家作为最重要的环节，直接决定了成交价的高低，他们是否接盘，愿意在什么时候接盘，不光跟他们对艺术品的喜爱程度有关，也由他们对市场的认识和敏感程度决定。如果没有藏家，拍卖将是一场自娱自乐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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